雖然是談原著小說,但還是請沒看過電影的朋友不要往下看好了,保持無知的心情面對電影是比較合適的。
看完「頂尖對決」後,對這片的喜愛程度直上雲霄,不只看完那幾天不停在思索電影中所有的伏筆和巧思,甚至一度衝動想再跑戲院看一次,當然後來冷靜下來發現還是不要跟錢過不去,但我至少能買本原著小說來看看文字的原貌。
原著「奇術師」由小知堂代理,比較納悶的是竟沒有隨著「頂」的上映而順勢推出新封面版本(跟電影賣座與否應該沒有太大的關係吧?)總之是隸屬於小知堂SF(Science Fiction)系列的小說,因此開卷前想必許多讀者早有閱讀科幻小說的準備。但對於從電影開始認識這個故事的人,想必對片尾丹頓大師魔術秘密的揭曉有種天外飛來莫名奇妙一筆的感覺吧!這算是科幻和推理間的偷天換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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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本來就很吸引人,花不到四天看完,當然看過電影也更容易進入情節。一般而言,改編電影的評價多半劣於原著,除了先入為主的觀念作祟,馳騁在紙張上的想像空間也永遠勝於螢幕上視覺的赤裸裸揭露。也因此,近期我面對改編電影的法則就是盡量不要先看過原著,以避免對電影產生失望。
這種先電影再小說的順序近來剛好有所實踐。一是「黑色大理花」,一是「頂」。「黑」其實電影前我稍微翻完第一章了,只讀那麼一點對於觀影只有情緒先上手的好處,又不會碰觸到整個故事。不然這部電影的開頭實在拍的太複雜跳接,很容易讓人(習於晚進場的台灣觀眾)摸不著頭緒。不過欣賞完電影再看小說,對電影的評分反而隨著閱讀過程而越扣越低。電影只捕捉到時空氛圍,卻沒有拍出故事本身人事交互影響糾葛的意味,成為一部觀眾看的莫名奇妙的推理劇,偏偏書的本意不全在此。
「頂」則剛好相反,觀賞前口碑甚好,各式各樣的劇情洩漏在網路上簡直是遍地佈雷,隨便都會踩到,我連文稿介紹都不敢看了,更遑論原著小說。只期待帶著一無所知的心情踏入戲院,結果是滿意到極點心花朵朵開。趕緊看完小說,這次反而是越看越覺得電影的改編也是恐怖的完美,開頭收尾全不同於原著卻又相映成趣,細節伏筆的安插更有著放收自如點點呼應的高明技巧。
當然這麼說並不表示小說本身不好看,其實它還拿了獎(世界奇幻小說獎)呢。閱讀的流暢程度也說明了這本份量不輕的小說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毛病。有別於電影專注在兩個魔術師的對決,小說開場是兩位魔術師後代因一方刻意的安排而相遇,才乘勢帶入他們祖先若干年前的恩怨,小說的時間軸是(後代追循真相>博登的日記>丹頓的日記>收尾於後代),電影拿掉了頭尾兩段,才能專注於魔術師間的對決,也有利於安排許多隱晦於原著或根本不存在於原著的元素來加大兩人間對決的宿命感和復仇兩字的深沉力道。
原著中僅提過一次的魔術步驟,在電影中拿來破題收尾,更別提片中不斷重複的耳提面命,竟也自外於劇情,成為導演手法的刻意昭然;而分散於小說末段章節的幾個爆點,在敘述語氣上顯得平靜低沉,力道反不如電影拿來在結尾處一次爆開造成的強烈錯愕,還有觀眾腦中隨之啟動的劇情搜尋飛梭。在此電影的處理手法反而比小說更能傳達那股執著於犧牲的陰森感。
小說的好是因為杜撰出這個故事就已經厲害至極,電影的更好在於去蕪存菁還多添枝節卻不顯突兀,還補強了好多手的狠勁。尤其是當決定不採納小說的頭尾,卻又能創造一個嶄新卻收尾漂亮的結局讓觀眾思考反覆吞嚼。比較起小說本身四平八穩的格局,電影才讓人不寒而慄。
「頂」本身有讓人想再看一次的衝動,甚或多看三四次我相信也大有人在,捏到劇情對觀影自然有一定程度的樂趣縮減;但要是知道劇情,倒也不是多麼天崩地裂的錯誤,仔細體察電影中三段時空交錯的高明說書技巧和每個重要因子的播種和收割,反而是本片更奇妙的樂趣。「奇」在閱讀過程中也不斷讓人有想往前翻閱的念頭,一是隔了數百年的緣分牽引(第一、四章),二來是兩位魔術師回憶錄對同一事件的不同態度翻騰的對照(第二、三章)。同樣名為克里斯多夫的導演諾蘭(Christopher Nolan)和原作者裴斯特(Christopher Priest),其實對於用技法娛樂(愚弄)閱聽人,都有信手拈來皆自在的恐怖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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